黃杰:古人的智慧與論述放到今日仍是那麼的有智慧。學者專家常說要學習古人的智慧、老一輩的智慧,果然有其道理在啊。

社論-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

 

 論語衛靈公篇:「子曰: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。」意思是說,人如果不作長遠打算,預防可能發生的事態變化,很快就會有憂患事情發生。這些年以來,天災人禍不斷,其中有關氣候暖化的「聖嬰」與「反聖嬰」現象,是人類多年來「自作孽」引發大自然反撲的後果。最近幾個月來,先有3月11日的日本東北大地震,造成汽車及電子等產業供應鏈的斷鏈危機;上個月沸沸揚揚的毒塑化食品事件,毀了台灣多年來美食王國的聲譽;高鐵部分路段地層下陷,讓台灣「一日生活圈」的便捷運輸,蒙上可能斷線的陰影;茂德的債務危機,再一次引發「太大不能倒」的疑慮;希臘等「歐豬四國」主權債務危機事件,衝擊到歐美金融市場,餘波盪漾,也讓「馬吳配」的股市慶祝行情不見了。

 上述各個事件的最重要意義,就是「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」。自從17世紀工業革命以來,人類驕傲地以為「人定勝天」,以經濟成長為念,不顧惜自然生態的保護,直到南太平洋臭氧層出現「破洞」、直到氣候嚴重反常的「聖嬰」與「反聖嬰」現象出現,甚至直到南北極大量的融冰,發現氣候暖化將使海平面上升,可能淹沒南太平洋的部分島國,人類終於學習謙卑對待大自然,提倡節能減碳與永續發展,冀求「亡羊補牢,猶未晚矣」。這是整個地球上,人類沒有遠慮,導致嚴重近憂的苦果。

 在個別事件上,日本311東北大地震給日本帶來嚴重的核變災害,其中原因之一是核電廠抗海嘯的設計不足,此點並沒有引起太多責難,一般都認為在有限的經驗下,建廠設計時怎可能預料地震會引起那麼大的海嘯?然而,雖然技術層面的可責性或許可以不檢討,但核電廠的經營者日本東京電力公司,在此事件前的風險意識及因應對策顯有不足,這是值得作為殷鑑之處。因為核電廠的經營,不出事則已,一旦出事,其善後費用與賠償費用必然是天文數字,該公司應理投保鉅額的巨災險作為因應對策。然而,據媒體報導,東京電力公司目前需要2兆日圓的融資,顯然災變前的投保金額有所不足,從而穆迪信評將東電公司的債券降級為垃圾債券等級。

 日本核電事件引起全球汽車及電子等產業的零件供應斷鏈危機,尤其是我國的汽車業,仰賴日本零件供應甚深,未來在第二季財報公布後,將可以看出相關廠商是否有足夠的危機意識及適當的因應對策。至於上個月沸沸揚揚的毒塑化食品事件,許多知名大廠都中箭落馬,唯有義美食品毫髮無傷。許多媒體將之歸因於義美公司設有實驗室,可以靠實驗室把關,但義美公司負責人出面澄清,強調最重要的不是靠實驗室的檢驗,而是靠經營者的危機意識,從原料供應的源頭就層層控管;義美公司並且語重心長地指出,若是食品安全只靠實驗室,那麼沒錢建實驗室的中小企業食品廠,豈不都要成為塑毒食品廠了?換言之,有危機意識且有防範對策,並加以落實,才是維護食品安全的金鐘罩。

 媒體揭露、官方首度證實,由於雲林彰化地層下陷嚴重,高鐵未來壽命可能不超過十年;其實,這不是新聞,高鐵興建規劃時,就有專家學者提出類似警告。然而,「言者諄諄,聽者藐藐」,多年來雖然經歷兩次政黨輪替,但中央與地方政府一以貫之,都認為是對方的事。等到全島「一日生活圈」形成,高鐵漸成國人生活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時,這個警告才發出震撼力。現在做各種補強措施,可能只讓高鐵苟延殘喘一些年數而已,能否真的「亡羊補牢,猶未晚矣」則令人存疑。沒有危機意識、缺少有效因應對策,可說是高鐵事件的具體寫照。

 至於茂德財務危機,也是早就存在的未爆彈。經濟部長期以來對DRAM產業的發展政策不明朗,還經常協助業者紓困,因此業者缺乏危機意識,賺錢時股東及經營者分紅,困難時找經濟部背書,拖拖拉拉度過了十多年。金融業界有個笑話:「如果你欠銀行500萬元,那是你的煩惱;如果你欠銀行500億元,那是銀行的煩惱。」茂德欠銀行的本金約有570億元左右,因此是銀行的煩惱。DRAM業者長期以來就以「太大不能倒」(too big to fail)的神話做護身符,一直沒有危機意識,也沒有積極採行因應措施。每隔幾年就紓困一次,銀行被綁架後,也像「制約反應」似的配合辦理,所以DRAM產業一直是銀行業者的「雞肋」。我們要奉勸銀行業者,長痛不如短痛,趁現在號稱是銀行業經營最健全的時候,壯士斷腕,將手中「雞肋」做好妥適的處置。

 綜而言之,前述各個案例顯示,無論政府或業者,對於潛在風險都要有危機意識,都要有因應對策。歐債危機雖然像是歐洲的家務事,但「城門失火,殃及池魚」的情況,早已數見不鮮,至少股市已被波及。「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」,能夠及早做好分析、規劃、因應,才能趨吉避凶。

2011-06-27 工商時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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